尘星

我世何人能长久

【柱斑/扉泉】第四个人

  • 题目又是随便起的,因为是写完才有的

  • cp主要是扉泉,柱斑背景板

  • 有很多私设,包括关于镜的

  • ooc


       千手扉间略有些烦躁地从公务中抬起头。尽管已经是初秋,暑热却丝毫没有如往年一般褪去的意思,燎得整个火影楼人心浮动。当然这也不是唯一的原因:庆祝丰收的祭典比迟来的秋天更引人注目,年轻人们来来往往免不了在这件事上动心思。


       也不知道忍者们明明不事农桑,到底跟着凑什么热闹。扉间心里嘀咕,但他其实清楚为什么——这段时间各国忙于秋收,木叶接到的任务自然大多轻松简单,执行时并无性命之虞,村子里的人们难免被带动到庆祝的气氛中。


       可是他手里还有一堆活:木叶的,千手的,火之国大名的,其他新建忍村的……确实他那几个徒弟多少能顶用了,然而真要定下决策,还是得高层开会,少不了他大哥,他自己,以及……宇智波斑。


       想到斑,扉间皱了皱眉。对于镜以外的宇智波,他是一个也不想看见,但是目前宇智波在木叶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无法完全避开。然而就是最近几天,斑让人来给柱间递话,说自己族中事务缠身,不能出席会议,也不接任何任务。他甚至没有表明这种闭门不出的状态要持续多久,就没有下文了。


       可这一堆事光凭我一个人也理不完,尤其是涉及到大名的。扉间心里暗骂,果然宇智波就是会给他添堵,转而去敲隔壁火影室的门。


       门开了,柱间正坐在那里奋笔疾书,忙得都没时间抬头看他。扉间庆幸自家兄长转了性,都快到下班时间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且自从收到话以后好几天没提起宇智波斑。看来那两个人还是懂得收敛的。


      “这就好,扉间……或者你先去吃晚饭也行,顺便看看祭典准备的怎么样。”柱间摘下火影帽,拿起最后一份公文准备一口气全批完。


      “大哥,我是来问你事情的,”扉间走得离桌子近了些,居高临下地看着柱间,“大名那边的命令是否接受,需要几个大忍族开会商谈。这种关键时刻,宇智波斑丝毫不顾虑大局,导致会议进度一拖再拖,你竟然还有闲心想着祭典?”


       他原先想着兄长肯定会长篇大论地反驳他,或者笑着承诺自己明天就去宇智波族地,想尽办法也会把斑带来。可是柱间放下了笔,什么也没说,只抬起头注视着他。


       那双黑色的眼睛有着他很熟悉的怜悯不忍,还有他已经快要淡忘的欲言又止。柱间的这幅样子在木叶建成以后几乎没有再出现过,以至于扉间难免有些吃惊。然而他的不发一言显然被柱间理解成了逼问,初代目火影站起身来,逃避一般转过身看向窗外的风景。夕阳金色的余晖落在他覆盖全身的白袍上,让他看起来模糊不清。扉间恍惚觉得好像在过去见过这样的兄长,只是他想不起来具体的时候。


      “扉间,这段时间就别去打扰斑了,他最近确实……很忙。宇智波每年这时候都会如此,既然建村了,还是互相体谅为先。”柱间的声音低沉和缓,全无之前的轻快之意。扉间能听出他没说实话,但好像也不是敷衍,而是斟酌着回避某些用词。想了想回复大名的时间虽紧,勉强一下还算够用,扉间便不愿为难大哥去触宇智波斑的霉头,就应了声“好”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扉间就看到镜等在那里。少年正是心思活络、贪玩爱闹的年纪,可宇智波镜似乎天生就处事平稳得像个成年人,不知道是不是夹在宇智波和木叶之间的尴尬过早催熟了他。见老师进来,镜似乎略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掏出卷轴递给扉间:“扉间大人,这是上次任务的报告书,日斩说最近要给族里帮忙,就托我交给您。”


       扉间接过来正要打开,听到他的解释忍不住笑了笑。这卷轴上的字不是镜就是小春的,八成是猴子贪玩就丢给这两个细致的同学来写,亏得镜十分温和包容,不仅代笔一部分报告,连跑腿的工作也不推辞。这样懂得自谦、善于合作的好苗子,扉间有时候真的希望他不是个宇智波。


       想到“宇智波”这个词,扉间被顽劣学生逗出来的笑意完全从脸上消失了。他不想再为难镜,但是如果镜多少能给他带来点消息,比如宇智波斑什么时候能抽出手来开会,那对他接下来的安排也有所助益。而他尽管对斑怀着深切的提防和厌恶,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不会为难孩子的人,尤其是宇智波的孩子,所以打发镜去问就是眼下最合适的安排。


       扉间边想边收好卷轴,赶在镜道别前开口:“火影收到信说宇智波族内事务繁忙,近来无法参与木叶的高层会议,但是却没给出具体时限。你在族里帮忙的时候,顺便问问斑什么时候能继续处理木叶的事务,然后告诉我一声,之前恐怕是他疏漏了。”


       他本以为这虽然听上去多少有打探的意味,不过毕竟不涉及什么机密,无非是宇智波斑忘记了,或者通知的人玩忽职守没听全。谁知他竟没等来镜的应答。一向处变不惊的少年怔怔地看着他,好像是听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新忍术。细微的痛苦和挣扎浮现在镜还略显稚嫩的脸上,他抿着唇错开了扉间诧异的目光。


       他的学生什么都没说,千手扉间却突然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拉着下沉。镜这个表情明显不是想要诉说他自己的难堪,而是更沉重的、不应该在节日前讨论的事。就这样等待了几秒,宇智波镜大概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直视扉间,眼中隐约有红色闪过。这在实战训练外几乎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毕竟对于宇智波一族来说,用写轮眼注视别人意味着十足的防备或者挑衅,镜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着老师打开写轮眼。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对扉间的刺激,恐怕就是万花筒也不能及。


      “最近,快要到泉——他的忌日了。族长大人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如非事态十分紧急,即使老师您亲自上门,估计也是没有结果的,”或许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在扉间面前提起那个名字,宇智波镜的声音越来越低,“不能为您分忧真是非常抱歉,只是族长大人每到这几天总是憔悴得很,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毕竟按照和我父母生前的约定,我本来……本来应该是那位大人的学生。”



       千手扉间后来再回想那一天,怎么也记不起他还和镜说了什么。从他听到“忌日”这个词以后,他就好像和眼前的世界切断了联系。来自几年前的萧瑟秋意浸透了他,让他感受不到火影楼里的蓬勃暑热。他似乎刚刚冒失地脱口而出一句没有立场的质问,又胆战心惊地在那个过早到来的秋天目睹兄长迎战举世无双的永恒万花筒,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他好像天生就这么狠辣决绝地厌恶着宇智波、厌恶着斑,久到好像他把泉奈当作某个无足轻重的敌人或死人,轻而易举地忘了。


       可是扉间一直都记得。记忆一旦被浏览就好像过长的卷轴顺着斜坡展开,平时不见天日的心事七零八落地翻涌而出。屋外的晚霞纷纷退去,只留一束刺目的金光晃了他一下。扉间突然想起他上次见到柱间背着光的模糊身影,就是在那次胜利之后。


       那也是一个暮霭沉沉的傍晚,宇智波在间隔许久后突然送来了同意结盟的文书。扉间听到消息想去和兄长商议结盟具体的事宜,见到的却是满腹心事的柱间。他看到那副样子不知道怎么心里就窝着火,不明白遂了心愿的柱间还有什么可抱怨。没等到他真的说出这句话来,柱间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身常服的忍者之神叹了口气,把无数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最后他合上结盟文书,只留下一句“就这样吧,麻烦扉间了”。


       彼时他只觉得兄长是思虑太多,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竟然有人说我比兄长高瞻远瞩,扉间在内心哂笑,明明他那时候就看到的,我今天才懂。千手和宇智波可以结盟,木叶可以建立,忍者可以拥有和平。可是兄长,斑和他自己,再也没法如之前一般相处了。六尺之下的那个人化成了湍流不息、无法跨越的黄泉,永远隔在千手兄弟和宇智波斑之间,谁也无法到达对岸。他从来不后悔那一发飞雷神斩,但他也在无数个瞬间带着爱、恨、痛苦和绝望在心里质问宇智波泉奈:“你为什么不能活下来呢?!”



       扉间突然很想喝蜂蜜酒。他是个很少喝酒的人,因为喝醉了无法保持戒备,而他并没有兄长的仙人体来保持千杯不醉。可就是现在,他非常想要喝蜂蜜酒,不是街角酒肆的,而是——


      “飞雷神!”


       发动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一来那几乎是他最早的飞雷神印记,二来那个地方很可能让人窒息。他不知道宇智波泉奈怎么有如此魔力,几段回忆就把他的深思熟虑摘得一干二净。但好在他的运气还算不错,那处已经废弃的酒窖有一个连通外界的小窗,所以除了他落地的瞬间满室飞扬起来的尘土外,没什么别的困扰。


       千手扉间从地上捡起那个落满灰的小酒坛。说是酒坛,其实只是因为形状,若论容量,大约也就是两壶而已,毕竟这是他专门选择的大小,为了能够藏在袖中或腰间而不引人注目。附有飞雷神印记的纸已经变得薄而脆,在他触碰后就彻底化成碎片散在地上。封坛泥倒是还牢固地保护着里面的酒液,于是扉间也不想管那些纸屑,再次发动飞雷神离开。



       回到家中,他才发现柱间仍旧不在,却也没像往日那样等着兄长一起用晚饭。甚至连他自己都只是随意敷衍了几口,惹得家忍快要以为他身体不适。等到他摆脱所有人和事独自一人坐在庭前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小心地拆开封坛泥,扉间倒出些许蜂蜜酒在盏中。他虽然不嗜酒,但也不是对酒毫无了解,可他竟从未见过如此澄澈的金色酒液,带着馥郁甜蜜的芳香。只浅浅尝了一口,他就品出这酒有着在酒类中少见的甘甜味道,难怪泉奈会喜欢——甚至不惜多接任务,也要每年都去把行脚商的存货包圆带走。


       所以他也就只有这一坛,是他在那年夏天的时候买的。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那一年,泉奈没有按约定去商人处买酒,以至于他偶遇那商人时,竟卖得只剩这最后一坛了。本来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可也正是那年夏天,兄长反复信誓旦旦地和他唠叨“一定会在今年内结盟,我感觉到斑的想法和我一致”。或许是因为这句话,扉间鬼使神差地买下了最后一坛酒,还在上面贴上了他最新研究出的飞雷神。就把这个当做结盟的礼物单独送给泉奈吧,他心里想,结盟后就可以……



      “骗子。”扉间觉得醉意好像在缓慢地淹没他的理智,以至于他也说不清在骂谁。可能是柱间,可能是斑,也可能是他怎么骂也无法得到回应的泉奈。明明结盟后什么都不可以,因为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那个行脚商也一样,木叶建成后再来的已然是他儿子,曾经能一人走遍几大国的中年人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病逝了。对生意还一知半解的年轻人也不再卖酒,扉间甚至去问过为什么,得到的只有一句直接苍白的“我不会做”。


       难道我就会做吗。不知不觉间半坛酒流入喉咙,扉间感觉胃里开始泛起微弱的灼烧之感,让他想起泉奈的火遁。他有点生气为什么今晚总在想起这个人,却又很想像过去屈指可数的几次隐秘见面时那样,向枕在自己肩上的死对头抱怨。


       想说你能不能管管宇智波,也管管你哥。想说情报工作不是我的长项,本来就应该你做。想说你要是喜欢带学生,就算上镜分给你三个。想说蜂蜜酒以后没得买了,你要是想喝就多帮我分担点,我才能有时间试着酿。想说月色也实在过于耀眼,照得我现在都看得清整个庭院;无论高低都是满树满枝的绿叶松针,和你离开的秋天不一样啊。


       甚至他还想问,如今这个忘记你忌日的千手扉间,和当日那个用出飞雷神斩的千手扉间,你到底更恨哪一个?



       扉间再次伸手去添,才发现小酒坛已经空了。他放下酒坛,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进屋去找一样他许久没有用过的东西,准备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可能是傻事。他思忖着,还有点想权衡做这件事的得失,但很快这种念头就被“一定要做”的想法打败。他迈着不太稳的步子、带着那样东西走了出来,又坐回廊下,小心翼翼地完成了心中放不下的大事,然后躺下睡着了。



       千手柱间在南贺川待了一晚,直到衣服上沾满了晨露才返回家中。总得和扉间一起吃个早饭,免得他又急匆匆地以为我失踪或者去赌场了。这样想着的他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平日此时早已收拾妥当的弟弟正沉睡在廊下,手边还有酒坛、酒盏和一把刀。那是一把柱间很熟悉的刀,只是扉间不用它很久了。他以为除了打粉涂油,扉间永远也不会再拔出这振刀,但此时它被横放在地上,刀柄搭着扉间的手。


       柱间脱下身上的羽织,略微屈身给弟弟盖上。衣物落下的刹那,酒坛中残留的香气让他转移了目光,之后便看到那个褐色的小坛子上,有一个新刻的飞雷神印记。要不是柱间对这个印记过于熟悉,他几乎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因为比起扉间常用的飞雷神,这个简直是歪歪扭扭、断断续续。可就是这个永远不能生效的印记,却被刻的非常深,要不是酒坛够结实,恐怕扉间喝醉后的力气足以直接用刀穿透它。


       原来在承受煎熬的,从来不止我一个。而且比起扉间,我好像还是幸运的那个。他想起飞雷神第一次成功后,一向在他面前表现得老成持重的弟弟面露喜色,说自己现在即使比拼速度,也不会输给泉奈了。当时他还好奇地问这个术生活中也很方便,扉间不准备在战场以外的地方用吗?他记不清扉间是怎么回答他的,却记得不久之后他偶然察觉弟弟周身萦绕着一阵从未出现过的酒香,和他刚才闻到的一模一样。


       远方的金色刺破晨雾,天已经彻底亮了,院外开始传来千手族人走动的声音。柱间知道扉间快要醒了,感知型忍者即使睡着也对一切刺激保持敏锐。羽织能让扉间知道自己回过家,他没必要继续等待。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逃避斑了。即使现在去拜访,只会遇到暴躁、疲惫而痛苦的斑,他也要真真切切地陪在斑身边。


       不然以后的某个秋天,恐怕宿醉的千手就不止扉间一个了。




注:是的,最后暗示柱斑是he走向。其实我最开始只是被脑补的镜背对着扉间说“我本来应该是他的学生”给狗血到了,那种爹把妈误杀了的感觉,结果写出这么个玩意。不管怎么说ooc最严重的肯定是镜,对不起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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